【本文由基隆市議員張之豪授權刊登】
講「不在籍投票」,也講「綠營支持者」到底擔心什麼。
上次有人提起不在籍投票,真的是在最不恰當的時候,剛好12/18公投剛結束,勉強撐過來的時候。
「勉強撐過來」,是綠營支持者每次選舉的心聲。
有的政治人物會常說,「我在當XX前,是個勞工/企業主/通勤族/工程師…」各種職業或身分都能代入。
也有人毫無其它社會經驗,畢業第一份工作就是來準備選舉,那種也是有,不過因為社會化嚴重不足之故,在對社會化門檻非常高的政治工作裡,也最容易遇到地雷。
好,扯遠了。
我只是要說,我在當議員以前,是個資深的綠營支持者,以我的年紀(1981)來說,真的很資深,1996,我還沒有投票權,就在支持彭謝配(這也部份解釋了我的戰服顏色選擇,是我們dpp先用,某黨日後才無恥抄來用的)。
做為綠營支持者,我從小,就每次都帶著毫無根據的信心相信這次會贏,我曾真的以為彭明敏會當上總統。
當然那時候我真的還只是個中二屁孩,懇請原諒我當年的天真樂觀。
日後我開始正式變成有現實感的綠營支持者,我知道,光是要一個支持者讀這篇文章讀到這裡,就已經只剩下六成不到的人。
也就是說,每一張投給綠營,或者綠營理念的票,都非常、非常不容易。
這跟國民黨不同,因為「國民黨」叫做「原廠設定」,戒嚴時代,如果一個人要參選,又不想被抓去關,又不想讓家人親戚陷入危險,那就只有「加入國民黨的救國團/民眾服務社/婦女會/其它附隨組織」的選項。
也就是,大前提是國民黨,至於是哪個系統的國民黨,端看個人機遇與造化。
所以綠營的支持者來得難得,票也來得難得。
我們知不知道基層經營困難?當然知道。
我們知不知道至今仍有很多資源,在層層結構下,仍難以撼動?當然知道。比方X會、X會、XX會,比比皆是。
這次冬季奧運的相關團體,當然也是同樣的問題,數十年如一日。
這也是為什麼我身為一個議員,做得這麼窮困、辛苦,卻也仍然要擇善固執,不同流合污。
因為所到各處,皆為這些「原廠設定」的組織啊。
既然不可能服膺是我不妥協的原則,那麼,保持禮貌,已經是我的極限了。
以上在說的,都只是要說明,藍大於綠的結構,很深、很硬、很難以打破,也缺乏子彈。
而綠營執政,在大的國政上,能不出賣台灣、不被中國威嚇,能保家衛國,已經是實屬萬幸,我在說的,是國軍、國安、外交,這些東西。
民進黨政府,自然沒有餘力,全心處理基層組織,這種類型的議題。
所以地方議會藍大於綠,所以12/18公投,北部大敗,這個結構背景都扮演了重要因素。
當然,個別縣市分別有自己的脈絡,人的因素、首長的因素,等等。
好,我還是沒講不在籍投票。
因為這個議題真正的重點,從來都不是「投票方式太古老」、「離家遊子應得到便捷投票方式」的問題。
而是,每一次綠營所謂的「勝利」,其實都是所有支持者,與「還care的綠營公職」(是的,我當然知道有的綠營公職在公投時,事不關己、袖手旁觀的狀況,誠如我說的,我曾經是那個比綠營還著急在意的支持者很多年)。
不過,當時,我也沒空管那些了,因為我不只是個支持者,我自己已經是個綠營公職了,所以我就是逼自己一直去拚,寫文章、宣講、親自打電話動員,用盡一切努力,至少我現在回頭看當時的我自己,我敢說,我真的用盡全力了。
每一次的「勝利」,都是支持者與部份公職,拚了老命,用盡全力,才打出來的成果。
沒有一次是「行有餘力」,贏了以後可以「盡情揮霍」這得來不易這一丁點credit的。
稍有不慎,隨便一個可能撼動、危及目前成果的變革,都有可能讓稍微還可以的現狀,馬上一敗塗地。
2018就是這樣。
我記得那天開票完,我開直播感謝大家的支持與投票,我人生首次參選議員,當選了,但我一絲笑容也擠不出來,我應該要笑的,如果我是個「只在意自己仕途的年輕政治人物」。
但那晚,我就只是個在意台灣整體本土政治版圖的「綠營支持者」,所以我笑不出來。
高雄輸了、台中輸了、台北姚文智輸了,基隆市的議員選舉只能用「大敗」來形容,整個安樂區的民進黨從三席變成只有我一席,根本就是心情超沈重的。
這就是為什麼,我們不應該在執政並沒有更穩固的情況下,貿然再提「不在籍投票」這種可能破窗的投票制度問題。
不是不能提,但每次提款前,必須要先存款。如果2022全國大勝,OK,要談來談,登記制,什麼的,談談看。
但是在北部公投大敗,年底地方選舉又並不非常樂觀的前提之下,這時候提這種可能破窗的制度變革議題,實在不太恰當。
●張之豪/基隆市議員、前總統府文稿小組成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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